2010年4月1日星期四

当李心草遇上赵胤胤

与两位新锐音乐家的对话  

新快报记者 陈进 贺雅佳   

音乐无处不在
  ■布眠
音乐无处不在!两年前,一位朋友在赠给我的《音乐圣经》扉页写下了这句话。两年后,我已经沦陷在聆听古典音乐的道路上,难以自拔。每每夜深人静,百年前的音乐巨匠们带着他们的音乐将我围困在黑暗中,围困在他们创造的人类共有的宏大的情感结构中。古典音乐持久的力量如暗潮汹涌在每一个沉思默想的深夜或者黎明,那一刻,我经历了巴赫、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经历了肖邦、圣桑、舒伯特、柴科夫斯基、斯特拉文斯基……他们在黑暗中隐闪着面孔,他们的话语曾经唤醒许多聆听者,如今还在唤醒着更多的聆听着。
  本期人物版推出的两位青年音乐家在世界享有声誉,他们的生命离不开古典音乐,一如贝多芬、莫扎特离不开音乐。
  除了音乐,剩下的,只有沉默。
李心草
  中国交响乐团常任指挥,中央芭蕾舞团管弦乐团首席指挥。1983年考入云南省艺术学校。1989年以优异成绩进入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学习,师从著名指挥家、教育家徐新教授。1992年,当他还是本科三年级学生的时候,就已与中央乐团、上海交响乐团等国内著名乐团成功合作了马勒、勃拉姆斯、肖斯塔科维奇、拉赫玛尼诺夫、西贝柳斯、德沃夏克等作曲家的大型交响乐作品并与中国音乐学院师生合作排演了威尔第的歌剧《茶花女》和中国著名歌剧《原野》。
  1993年11月,通过选拔,代表中央音乐学院参加了在广州举行的“首届全国指挥比赛”,荣获第一名。1994年起任中央芭蕾舞团常任指挥。1996年,受著名指挥大师雷奥普德·哈格教授邀请赴奥地利,在国立维也纳音乐学院深造。1997年,作为哈格大师的助理指挥,随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访华演出。同年,在法国举行的“第45届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中荣获第二名。
  1999年秋,他和中国交响乐团在“99东瀛行”日本巡演中,与陈佐湟共同担任指挥,取得了很大成功。作为当今乐坛最活跃的青年指挥家,他的足迹已遍及国内外。除了与国内各大乐团合作,还经常与法国里尔国立交响乐团、贝桑松歌剧院、丹麦哥本哈根爱乐乐团、提沃里管弦乐团、约翰内斯堡爱乐乐团、开普敦爱乐乐团、南非室内乐团、香港小交响乐团等合作。在一系列音乐会中,展现出了他在丰富的曲目中广泛的适应性以及对作品风格的准确把握,他对德奥经典作品以及中国当代作曲家新作的阐释尤其令人称道。
赵胤胤
世界殿堂级钢琴家,斯坦威(Steinway)全球代言钢琴家。
赵胤胤9岁进入上海音乐学院附小、附中,随资深音乐教育家盛建颐、王羽和邵丹等教授习琴,曾荣获花城音乐比赛第一名;连续四年获珠江钢琴比赛第一名。1992年进入悉尼音乐学院,师从EliazabethPowell和PhillipShovch。1994年荣获澳大利亚“ABC”青年艺术家大奖,同年还获得伦敦BBM奖、悉尼市钢琴奖以及Kawai钢琴奖。此外,还在悉尼歌剧院音乐厅、澳大利亚总督府、悉尼市政厅举行个人钢琴独奏音乐会和协奏曲音乐会。与JohnHopkins指挥悉尼交响乐团合作演奏和录制了李斯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他的演奏受到很高的评价,被誉为澳大利亚最有天赋的钢琴演奏家之一。
  1995年,进入纽约朱丽亚音乐学院,拜美国钢琴大师和教育家马丁·肯尼(MartinCannin)为师。在此期间获多项金奖和大奖,如朱丽亚国际钢琴协奏曲比赛第一名、国际艺术家大奖等,并在纽约林肯中心音乐厅(LincolnCenterEveryFisherHall)与费城交响乐团指挥AndreRaphelSmith合作进行了公演。纽约权威乐评杂志《乐坛评论》称他为“一位非凡卓绝的属于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钢琴家……”1999年,他应邀加入闻名全球的“世界华人精英”,成为其唯一钢琴演奏家。
赵胤胤于1999年被斯坦威授予在钢琴大师霍洛维茨(V·Horowitz)生前专用钢琴上录制唱片的特殊荣誉,录制了贝多芬、李斯特及巴托克的作品。目前,赵胤胤经常应邀在美洲、澳洲、欧洲以及亚洲各地举行音乐会。他的演奏曲目内容丰富。涵盖从古典到现代各个不同时期的众多著名作曲家的作品。
经历:难忘考大学那段时光
  记者:能不能谈谈你们各自经历中最难忘的一段?
李心草:应该是考大学那段时间,云南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我的基础其实挺差的,如果我当时没有去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可能现在我就还在云南的小文艺团体里吹长笛。有一个小故事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考大学那时我除了考中央音乐学院还考了中央戏剧学院的导演系,因为我从小就挺喜欢表演的,自编自导自演,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讲段子。那是1989年的4月底,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课刚考完,闲着没事做我就去考了,要是当时中戏的专业考试在前面的话,我也就不会考了,我觉得我还是对指挥比较感兴趣。两边我都考上了,最后我选择了中央音乐学院。
后来还考过中戏导演系的研究生,我也考上了,哈哈,不过没时间去上。我对表演挺有兴趣的,在电视剧里也客串过一些角色。
赵胤胤:和心草差不多,我最难忘的应该也是考大学那段。我是生长在一个音乐家庭,从小就练琴,全中国都在看《霍元甲》的时候我连陈真是谁都还不知道,我妈是星海音乐学院的老师,但他们那辈人都是缺少“童子功”的,她深深地明白缺少了那一段是很难成家成角的,她希望我能够实现她的理想,从小专心练琴。生活在这样一个高压的环境下,在学校觉得自己的琴弹得也已经不错了,对于每天练琴真的是很烦。当时我就想出国,报的是悉尼大学的建筑学院,但就在那时候我妈病重了,我妈平时一直对我非常严厉,但那时在她是很亲切地在病床旁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还是希望我弹琴,于是我就坚持下来了。
我是出国之后受打击了。我刚才说了我从小学琴都练烦了,练不练好像都一样,自己有点天分,但到了国外才发现人家追求的东西和我们根本不一样,我们都不是带着问题去的,自己觉得自己牛,可是别人根本没这么认为,牛不牛没有质的区别。
组合:都是人为产生的
  记者:其实在古典音乐界里很多大师级的人物都是有固定的搭档,要么是好朋友要么是夫妻,你们有没有想过搞个类似古典“二人转”的配搭?
李心草:其实有很多大师级的组合都是讲究好朋友关系的,如一些指挥和独奏的搭档,比方说阿巴多坡里米;还有一种就是男女情人或夫妻的关系,例如杜彼雷和巴伦多、卡拉扬和穆特。哈哈,这些都要在做的过程中慢慢发展,观众慢慢会发现任何组合都不是人为发生的,只能说是在特定曲目上特别有默契。
记者:这等于是在国外已经是一种惯常的模式?
李心草:这肯定了,与对方合作一定要是配合默契和关系特别好的。
记者:这样的组合在国内多吗?
李心草:好像也有,例如我们俩非常想一起合作,而在小提琴界里我最想合作的就是李思韵。
记者:未来有没有想去构成一个组合去推广宣传?
李心草:这要在合作的过程中去发展,不会刻意去想,但有什么合作机会就会立刻想到对方,这需要时间去积累。
赵胤胤:其实我觉得所谓的组合都是人为产生的,都是曾经合作得非常默契的,然后彼此就会成为习惯,例如说指挥,在指挥某一首作品的时候突然会记得曾经与哪位演奏家合作得非常愉快,自自然然就会想起的,就有了继续合作的意向,所以音乐合作上朋友的关系是避免不了的。
记者:你们这次合作距上次有多长时间?
  李心草:十年了。
记者:你们是怎样令这种合作在这么长时间内仍能保持得这么好?
李心草:这次会碰到这种情况,虽然这么久没有合作,但合作之前谁心里都明白,就是在排练上看实际的合作,主要是看对音乐的理解和默契,这是说不出来的情况。比方说,两个人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例如一个是指挥大师,一个是演奏大师,他们是不能合作的。
事业:老天给的机会很少见
  记者:在你们两个音乐事业上有没有经历过困难期?如果有,哪一段是最难忘的?
李心草:我想从我的方面来说,考大学是一种困难,出国留学每个留学生吃的苦是一样的,可能有人会比我吃的苦还要多,这不去说了。到目前为止,自从上了音乐学校以后到现在还是蛮运气的,比较顺的,中间也有坎坷,不过是没有大不了的,因为每一个音乐家在成长的道路上肯定会有坎坷,但我算是蛮幸运的,上帝还是眷顾我,你想我任中国国家交响乐团驻团指挥才25岁,这个年龄按全世界的指挥来看是很少有的,没有哪个指挥这么年轻就能在国家乐团里担任这个职务,我担任这个团常任指挥也是29岁,一直到现在,这也是很少见的。这个年龄,先不说艺术水平,比我好的人多的是,单从机会来说,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是很少见的。
记者:以我了解,一个指挥要把整个乐团的风格与他个人的风格完全结合在一起的,是吗?
李心草:有这样的情况,这个乐团的常任指挥在某一个特定时期里的确会令一个乐团的风格相对固定下来,所以如果别的指挥者来指挥的话就会感觉到那个乐团的风格是固定的。
抽烟:演奏中不能有这想法
  记者:我有个小问题,你们俩在指挥和演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抽烟?
李心草:没有。
赵胤胤:不会想到抽烟的,在我们这次的合作中有一首曲子是很令我们难忘的,虽然这首曲子弹了很多次,但这次的乐团是第二支可以把整个协奏曲背下来的乐团,第一支可以背下来的是纽约爱乐乐团的总监,那位是指挥大师,这个称呼一点都不为过,他是我们指挥界的偶像,一辈子能做到那样已经别无所求。我没想到他们能背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你别想抽烟了,你就是稍稍一走神都会出错,虽然这首曲子非常短,但是节奏很紧,速度很快。
李心草:尤其是第三乐章的要求很高,即使是像蚂蚁似的断开,就会接不上的。
赵胤胤:因为它速度标记很快,老肖自己写的是170,当然这个速度在现场演奏是不太实际的,因为音乐厅有回响的问题,第一个音没走,第二个音又来了,变成了一团葡萄音,这种速度基本上是在录音的情况下才能做到,不过那天我们现场演奏的速度也非常快,达到148-152的水平,第一乐章已经接近150多以上了,并且它有很多副拍子,如果慢了不知道怎样找回那些音,搞不懂是我等他还是他等我了,所以是一环扣一环的,不可能有抽烟的想法。
音乐: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记者:钢琴对于你来说就好像战士手中的枪,你能用一个准确的表述来形容一下你跟钢琴的关系?
赵胤胤:我觉得做职业音乐的人,他所做的音乐方式是他跟这个世界沟通的方式,这个世界不光是观众,还有一些比较玄的东西。曾经也有人问过我类似问题,我就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解释,如果我们反转过来想,假使有一天有人跟我说,明天开始你不能再弹琴了,我相信我的感官系统就会失灵了,瞎了或者不能再说话了,这是很好理解的。就像古代诗人看到一些场景就会诗兴大发,我觉得这一点都不为过的,诗是他们表达方式的一种,就像我们用音乐、画家用画笔、作家用文字去表达一样。
李心草:我的观点基本上跟他的差不多,怎么说呢,假如说李心草最喜欢的是指挥,这话既对又不对,最贴切的应该是说我最喜欢音乐,只不过我发现用指挥这种途径去表达我的音乐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赵胤胤:好像我们俩都是喜欢写作,只不过是我喜欢用德文写作,他是喜欢用英文写作,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语法不同,但呈现出来的东西是一致的。
作品:受生活经历直接影响
  记者:我从网上看你说最高的评价是蔡澜对你评价那段?
赵胤胤:没有,那是在时尚杂志上采访的。但是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做音乐,我看过最正确的一句话是所有的艺术来源都是生活,虽然是肤浅,但我每次觉得都是真的。好像我们两个,如果要是在身上找有什么共同点的话,我觉得就是我们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激情。首先我们热爱生活,我们曾经牛过、热闹过、郁闷过甚至摔得很惨,但有一点就是我们没有失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其实每一个人都很简单,谁不想过得好一点,至少是让自己开心,如果有谁天生是和自己过不去的话,至少他在精神上是有问题的,这是很肤浅的道理,但你回头看这么多年来我们所谓的经典之作,不光是音乐作品,还包括文学、绘画甚至电影作品,都是作者先从现实生活中有了一定的感受。作为我们来说,首先从纯专业的角度来讲,他是指挥,我是钢琴家,我们都不是原创,是再创作,这个空间留给我们非常大,你在二度创作时一定要尊重原创,比如说门德尔松的作品,你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快乐,因为他的生活非常优越,至今门德尔松家族仍是欧洲非常有实力的银行家,所以他的语法都是快乐的,而贝多芬和舒伯特就不一样了。没有过那种经历的人,你只能是演奏者不能成为音乐家。抛开一切经历不说,性格就是最大的不同。
李心草:人的生活和经历直接影响到他的作品,不管是原创还是二次创作。电影也是一样,有一位中国的电影大师的作品一度让我爱得不得了,但后来他的生活起了变化,以致中国就失去了一个电影大师。
红酒:是有艺术性的生命
  记者:红酒你也喝,威士忌你也喝,雪茄也抽,车也开,你对这些时尚标识的态度是怎样的?
赵胤胤:其实我是一个蛮好奇的人,好像我的老师我曾经做过他的助教,他最幸福的时候是他跟我上课的时候,因为我们很熟,所以他很放松,上课的时候,他先拿出一杯威士忌喝,然后你就会发现整个气氛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不习惯的,因为演奏之前是绝对不能喝酒的,但他曾经有一个理论,我相信也不是他最先提出的,他觉得酒是诗,你看的文章就是饭。很多时候沟通不了时,人就需要有一种东西来调剂,人很多时候无非是两个世界,一个是物质的,一个是精神,人听音乐就是精神上的追求。我好红酒,因为它里面是有艺术性的生命,但是我觉得每次畅谈的时候它可以让更多的好朋友关系变得更加融洽而气氛也会变得更加放松。
李心草:我有一个业余爱好,就是每次聚会少不了要讲段子,但是这个段子为什么一开始不讲呢,因为酒还没到,它能刺激你的感官神经,刺激你的想象力。让我最痛苦的莫过于演出完了以后不让我喝酒。有时为了喝酒,我饭可以不吃。
记者:看来我这个问题是问对了,你们是不是演出完了以后就喝酒?
李心草:演出完了以后在音乐厅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烟,然后再到达某一个地方就先喝一杯,我是喝啤酒的。(胤胤呢?)我是喝葡萄酒为主。
记者:像你们这样喝酒的在圈里不多吗?
赵胤胤:蛮多的,所以经常搞到那些演出费不知道去哪了。好像这次你们团的财务在演出后把演出费装到一个信封里面给我,我顺手就把它放在兜里,然后就去喝酒了,睡醒以后才发现信封是空的。
李心草:好像大家熟悉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通常是当地时间上午11点举行,我们这边是下午6点钟,他们通常是有三场的,头两天各有一场,但没有向外直播的,有一场是面对政府官员的,一场是面对他们的军队的,就是在12月31日那天晚上,他们乐队的首席和拉四重奏的人都会去酒吧喝一个晚上的酒,到了将近早晨的时候,就会回去拉那个四重奏一直拉到早上,吃完早饭以后就去音乐厅向全世界表演,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趣致提问   
赵胤胤每次演出前必须洗手
  记者:你们俩一个是指挥家,一个是钢琴演奏家,你们有没有一些吉祥物?
李心草:吉祥物倒没有,但是我多年来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我们团的人都一清二楚,就是每次演出前,在试音的时候,一对音我就开始打嗝了,他们还通常会数我一晚打了多少个嗝,不过一开始演出的时候,这种症状就会消失。
记者:我看霍洛维茨演出的时候琴都会跟着他?
  李心草:对。
记者:从演奏家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到了最后都有这种的要求?
赵胤胤:如果有这样条件的话,是每一个钢琴家梦寐以求的,因为演出最大的问题就是乐器的问题,每一台琴的性格都不一样,星海那台算是我比较熟悉的一台,但我这次进去以后发现它跟上次又不一样了,因为一直有人在用它,而它自己也在不停地变化中。说回刚才所说的问题,我也没有什么吉祥物,我的习惯就是每次演出前必须洗手,我如果不洗手,脏的手是弹不出干净的音来的。
李心草:这也是世界上所有艺术家上台前的习惯。好像演出《猫》全长120分钟,你之前不放松一下就麻烦了。
李心草希望观众熟悉我的正面
记者:凤凰卫视有个世纪大讲坛,有一次把吴天明请过来与北京电影学院的人作交流,当时主持人要他跟观众说一句有关他对电影的话,他就说“像选择爱人一样选择了电影”,我也想让你们说一句类似有关音乐的话。
赵胤胤:任何一个艺术家或跟艺术有关的人是别无选择,一心向艺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绝对不会选择音乐,就是说可以把你的身体从音乐中抽出来,可以从第三者看,比如说让我选择是做钢琴家还是做生意,我肯定是选择做生意,不做钢琴家。我曾经有个同学,他是纽约大学商科毕业到茱莉亚读钢琴硕士,再考到哈佛继续学商业,又读了一个硕士,他说如果从经济学上说艺术永远是个失败者,直白地说,无论你的出场费达到帕尔曼或马友友的那个水平,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到外面几十元钱做一场演出,这都是精神的付出。
李心草:我现在有一句话是跟音乐没有关系的,是跟观众说的,就是希望观众能够多熟悉我的正面,因为我老是背对着观众,一场演出下来我面对观众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几分钟,而且有人还离得很远。
记者:你想让他们怎样熟悉你的正面?
李心草:邵恩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我背对观众的时候所有女人的眼睛都集中到我身上,但当我面对观众的时候就只有我老婆的一双眼睛。
(晓航/编制)

李心草--驾驭魔法棒的男人


 刚出电梯,就听见悦耳激扬的钢琴声在楼道里回荡,顺着琴声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李心草的家门,站在门口实在不忍心打断这美妙的琴音。终于,门开了,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一张娃娃脸、一身休闲装扮、充满青春气息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李心草?他,的确是李心草,热情地迎接我们。一段愉快的交谈就这样开始了。
  走在音乐之路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李心草,这个名字就是受孟郊《游子吟》的启发得来的。从母亲那里得到音乐天赋的李心草,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音乐,选择了与音乐为伴,于是就这样一路走来,他成功了。
  李心草说自己生来就是与音乐结缘的,在云南老家的小商店里他看到有卖口琴的,于是,他就缠着教历史的外公非买给他不可。就是那闪着迷幻亮光的小小口琴,指引着他走上了音乐的道路。12岁时,云南省艺校来保山招生,还不认识钢琴是何模样的他瞒着母亲前去应考,用他那满载着对音乐无限向往的口琴,吹了当时颇为流行的《牧羊曲》,招考的老师发现了他不可抑制的音乐天赋,就这样他进了云南省艺校开始学起了长笛。“只要是音乐就想学”,李心草这样描绘当时热爱音乐的迫切心情。
  在上第一堂排练课时,他就被指挥老师给迷住了。于是,他开始在业余时间自组小乐团并自命指挥。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根指挥棒是当时艺校的校长给他的,那是一根木制的指挥棒。渐渐地,“指挥”差不多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灵空间,一个梦想也开始在他心底生成:他要报考全国最高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
  “我对数字、拉丁字母和音符特别敏感,尤其是音符,听一遍就能记下。”他对自己的音乐天赋毫不置疑。事实也的确如此,22岁时获得中国首届指挥比赛第一名,在准备这次比赛的7天中,他背了15部总谱,被行家誉为奇迹。李心草说他的成功是天赋和勤奋各占100%的结果,好奇怪的说法。“艺术上的成功,天赋和勤奋是应该分开计算的。”李心草解释道,“艺术家的天赋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很多热爱艺术的人,很勤奋,可总差那么一点点;相反,一个很有艺术天赋的人,如果没有付出100%的努力,他的天赋就会越来越少,同样很难成功。”在17岁那年,李心草第一次登上指挥台,那是云南艺校新盖的音乐厅的首演仪式,因为事先没有认真排练,演出当然糟糕,就是送他指挥棒的校长把他给轰下台了。经过那次,李心草深深地懂得了“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道理,指挥是乐队演出的依据,上台表演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靠碰运气是绝对不行的。指挥的成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一场一场的音乐会积累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印证了他的成功绝不是仅仅靠天赋和运气得来的。凭借着对音乐的满腔热爱,他报考了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然而,由于自己学音乐的起步晚,第一次向理想的冲击失败了。面对自己曾经的失败,他很真诚,觉得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因为那毕竟是他音乐之路的一部分,更是激励他日后成功的动力。经过一年的恶补,李心草终于如愿地成为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里凤毛麟角的一员。拿到录取通知时,他并没有庆祝,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用一两年的时间补习了从音乐附小到附中8年的课程,李心草的音乐地基相当薄弱。记得刚入校没几天,李心草就感到听课如听天书,老师毫不留情,当面说:“你这样的学生根本就没资格上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李心草这一届只有两个学生,在另一个同学面前丢了脸面,这让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要强的他暗下决心,要让老师对自己刮目相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上指挥系!
  于是他没有了课余时间,没有了假期,将自己的全部时间都交给了音乐,一天当五天用。如此拼命地补习,一年下来,瘦到只有82斤了,睡眠不正常,压力过大,神经衰弱,导致他在课上晕倒了,醒来后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整个人都瘫软在那里,医院诊断为:神经性失语。所幸,李心草第二天就能说会动了。工夫不负有心人,大二开始,他所有的功课一直都名列前茅。1992年8月,他还被旅美华人指挥家胡咏言相中,21岁的李心草做了胡咏言上海交响乐团演出的助理指挥;1993年,在全国首届指挥大赛上,李心草勇夺冠军。
  之后,李心草的音乐道路一帆风顺,1996年考取了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大学——维也纳音乐大学指挥系艺术家学位研究生班,开始了维也纳音乐寻梦之旅。
  身在异国的日子
  在维也纳的3年,他扎扎实实地学到了真本事,也因此造就了他对德奥作品的驾轻就熟,让世界认识了这个来自中国的音乐天才。
  在中央音乐学院的日子,学习虽然辛苦,但是有音乐为伴,有朋友为伴,心情并不压抑,一心就想着拼命往前走。可是,初到维也纳时,让他感到有些郁闷,但是并没有动摇他对音乐的渴求。那种郁闷不是来自学业上,也不是来自经济上,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压抑。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是所有留学生都必须面对的,整个文化背景的不同,语言又不是很通,周围经常会有异样的眼光看待他这个中国人,对前途的无法预测等等问题曾一度困扰着他。李心草在出国前就已经是中央芭蕾舞团常任指挥了,到了维也纳,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了,鲜花、掌声、观众、名誉一下子都消失了,空落落的情绪难以释怀。
  随着和环境的渐渐融洽,李心草参加了一些比赛,也获了些奖。慢慢地有音乐会邀请他参加,他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阴霾期。
  西方人对东方人学习古典音乐总是抱有质疑,在他们看来古典音乐是属于西方的,亚洲人是无论如何也领悟不了的。就是对亚洲人的这种歧视,使得李心草在维也纳学习三年后没有拿到毕业证书。《音乐美学》课的德国教授在李心草毕业论文答辩时鸡蛋里挑骨头,总通不过。答辩课上,李心草请教授明确指出他的问题到底在哪里,见李心草敢直面反驳他,教授也有点火了。他说:我告诉你就是回去重写,每一个字都重写!一次不行,下个星期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行,下下星期再给你一次机会!李心草很清楚,在他手下的有些中国学生被拖了两年才得以毕业。想到这些,李心草再也忍无可忍,“啪”地把钢琴盖一摔,“我不干了,我走了。”“你要去哪儿?”“我毕业了,我准备回我的家回我的祖国中国去了。”“你难道不想要这张毕业证书吗?”“管什么用?本事是我自己的,到哪儿都有。”“就差这门功课难道你不想毕业吗?”“那没什么,你觉得那了不起?我告诉你:中国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在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李心草拂袖而去。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一时冲动”,他说:“拿不拿毕业证又怎样,我学到了本事才是真的。”
  事实胜于雄辩。1997年,在世界最高级别的法国第45届贝桑松指挥大赛上,李心草获得了第二名的佳绩。2002年李心草第一次独立率领中国交响乐团赴日本、澳大利亚、欧洲及台湾地区巡回演出了20多场,获得巨大成功,在德国演出结束,坐在第一排的德国前总理科尔头一个站起来热烈鼓掌;作为第一个带领中国乐团踏上悉尼歌剧院的中国指挥家,首场演出就得到了2600名观众的优待,不仅乐团演奏每首作品后都掌声雷动,而且在加演了两首作品后,观众的掌声一次次再把李心草唤回舞台,致使指挥不得不与乐队首席拥抱着回到后台才平息了掌声的热潮。日本权威音乐杂志《MOSTLY CLASSIC》对李心草做出了客观的评价:……拥有李心草的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具有压倒一切的优势地位……李心草的指挥手法与小泽征尔大师年轻时代一模一样。从手腕向前柔软地给出全部的指示,具有瞬间爆发力。像小泽先生那样不会被质疑亚洲人到底能理解多少西洋音乐,感觉不出对西洋音乐的不适应,欣赏时心情是舒畅的。
  简单而不简陋地生活
  每个艺术家的创作和生活都不能脱节,生活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艺术。15岁时经历了老山前线的生离死别,在他走上指挥的音乐道路后,有时震撼力很强的舞台创作的激情还源自那段前线的难忘经历呢。
  投身于古典音乐的李心草对流行音乐并不排斥,在他的车上放的几乎全是流行音乐,目的很简单就是放松自己。爱好广泛的他上学时还演过话剧、相声、小品,在忙碌之余还曾担任20集的电视连续剧《如果有来世》中的男一号——一个反面角色,职业也是指挥家。
  “我喜欢简单而不简陋的东西。”他如是说,“生活也是一样。”初到他的家,绝难想象这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他喜欢自己做家务,而且烧得一手好菜,他说:“家务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身体,放松心情的方式。”他的家明亮、整洁,极简的设计却不失品位,自己设计的八宝阁上摆放着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新奇有趣的好玩意。靠近落地窗的餐桌旁打了一个精巧的酒架,放着各种红酒,红酒在艺术家的居所多数都扮演着激发创作灵感的角色。客厅一角的三角钢琴格外引人注目,夜幕降临,墙角的射灯照下来,俨然一个小型音乐沙龙,在这个简约至极的美妙空间里华丽的只有音乐。
  谈话时有一个特别之处,似乎与他33岁的年龄不相符,就是他一直不离手的做工精致的黑色烟斗,烟斗里冒出薄雾一样缥缈的烟,烟丝的味道非常清香。这是他收到的一件圣诞礼物,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烟斗。他有抽烟斗的习惯,说烟斗可以迫使自己少抽烟,而且不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很呛。在他众多的收藏中,各样花色的领结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他是一个不系领带,而自己系领结的男人,并且不喜欢随便搭个扣或松紧带一套完事的简易领结,就像他衷爱原汁原味的古典音乐一样,他的领结一定是正正经经地系好的,虽然有些繁复,但是够品位,够纯正。
  对于艺术家来说,爱情是永恒的主题。从事古典音乐的李心草对自己婚姻生活的设想却很让人感到意外,也许这样的婚姻才更隽永。“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不喜欢西方的家庭观念。”他欣赏中国传统女性的贤惠文静,妻子应是在拥有自己追求的同时又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的才华不必展露在音乐上,但是却能理解他的音乐。他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有两个以上的可爱的孩子……古典主义的完美已经渗透到了他对生活的追求,和他的生活相交相溶了。
  在谈到未来大计的时候,他说:“就是开好每一场音乐会,一步一步走下去。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自己导演歌剧,那就太棒了!”
  这就是对艺术充满激情,对生活充满热爱,驾驭着魔法棒的男子——李心草。(撰文/张 婷)

中国著名指挥家-李心草



年仅36岁的中国著名指挥家李心草的足迹已遍布全球五大洲,除了与国内各大乐团合作演出外,与国外及港澳台地区合作演出的乐团包括:维也纳人民歌剧院、柏林交响乐团、慕尼黑交响乐团、布兰登堡交响乐团、吕贝克爱乐乐团、维也纳青年交响乐团、匈牙利国家歌剧院、法国里尔国立交响乐团、贝桑松歌剧院、哥本哈根爱乐乐团、提沃里交响乐团、耶路撒冷交响乐团、林贝尔格新国际交响乐团、新西兰国家交响乐团、奥克兰爱乐乐团、墨尔本交响乐团、约翰内斯堡爱乐乐团、开普顿爱乐乐团、南非室内乐团、墨西哥国家爱乐乐团、洛杉矶联合爱乐乐团、东京都交响乐团、东京交响乐团、大阪爱乐乐团、神奈川爱乐乐团、九州交响乐团、广岛交响乐团、札幌交响乐团、韩国KBS交响乐团、釜山爱乐乐团、京畿道爱乐乐团、香港管弦乐团、香港小交响乐团、香港芭蕾舞团、台湾NSO交响乐团、台北市立交响乐团、台北市立国乐团等数十个交响乐团及歌剧院。
  1993年,年仅22岁大学在读的李心草在“全国首届指挥比赛”中脱颖而出,荣获第一名。
  1997年,在举世闻名的法国“第45届贝桑松国际指挥比赛”中荣获第二名。
  2000年,被《中国青年》评为“可能影响中国21世纪的100位青年”之一。
  2004年,被共青团中央评为“首届中国青年学习成材奖”十佳之一。
  李心草先后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和奥地利国立维也纳音乐大学指挥系,师从已故著名指挥家、教育家徐新教授,奥地利著名指挥大师雷欧普德. 哈格教授。
  当他刚刚20岁时,就已与前中央乐团、上海交响乐团等国内著名乐团成功的合作了马勒、勃拉姆斯、肖斯塔科维奇、拉赫玛尼诺夫、西贝柳斯、德沃夏克、周文中等作曲家的大型作品,并成功演出了威尔第的歌剧“茶花女”和中国歌剧“原野”。1994年至1996年,出任中国中央芭蕾舞团管弦乐团常任指挥。在此期间,相继成功演出了“吉赛尔”、“天鹅湖”、“睡美人”、“胡桃钳”、“罗米欧与朱丽叶”、“仙女”、“唐.吉柯德”、“葛佩利亚”、“红色娘子军”等中外芭蕾舞剧。1997年,作为哈格大师的助理指挥,随举世闻名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进行访华演出。
  1999年,李心草出任中国国家交响乐团驻团指挥,并兼任中央芭蕾舞团管弦乐团首席指挥。同年秋季,他首次率领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对日本进行了访问演出,所到之处,响应热烈,颇受好评。2002年,李心草再次率领中国国家交响乐团赴日本、澳大利亚、德国、西班牙、葡萄牙、台湾等国家与地区进行了历史性的访问演出。东京演出之后,当地评论界称:“……拥有李心草的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具有压倒一切的优势地位……” “李心草的指挥手法与小泽征尔大师年轻时代一模一样…… 象小泽先生那样不会被质疑亚洲人到底能理解多少西洋音乐,感觉不出对西洋音乐的不适应,欣赏时心情舒畅。” “他以71年出生的年轻,此次日本巡演所确立的决定性的评价,今后的动向将受到瞩目……” “李心草领导的这个乐团有超过日本乐团的趋势……,指挥有超常的驾驭能力……,有很多值得我们日本音乐家学习的……” “李心草拥有熟练精湛的指挥技巧,即使在欧洲演出也座无虚席。他善于训练乐队,给乐团带来蓬勃的生机。” “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李心草的统率能力出类拔萃。” 在澳大利亚,李心草率团以几场精彩而又全新的曲目打动了澳洲观众,并成为第一位率领亚洲乐团进入举世闻名的悉尼歌剧院音乐大厅的中国指挥家。在柏林,德国前总理科尔先生听完音乐会后率先起立给乐团与指挥以热烈的掌声。之后乐团又在西班牙、葡萄牙进行了巡演。所到之处,均受到当地观众与音乐界人士的高度赞扬。尤其是在西班牙莱昂大教堂演出之后,指挥与乐团被当地观众和着雷鸣般的掌声欢送直至全体音乐家走出演出大厅。第二天,当地乐评称:“在李心草率领下的这只乐团是值得我们顶礼膜拜的……”。年底,李心草又率团在台湾台北国家音乐厅连续两天以不同的曲目隆重成功的进行了历史性的首演,广受各界人士与观众的热烈赞赏与好评。2003年底,李心草与大提琴巨匠罗斯特罗伯维奇合作演出,得到了罗大师的高度赞扬:“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指挥大师”。2006年,李心草率领国交赴美巡演获得巨大成功,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美国主流媒体评论:“李心草是当今少有的天才指挥家……” “李心草的指挥带有浓厚的西方韵味……” “李心草对作品风格的把握及其到位……” “李心草证明了自己是一位令人羡慕、适应能力极强的指挥家,对各种曲目都掌握自如”。
  李心草自1999年学成回国之后,大量演出了不同时代不同风格的作品,均受到国内外观众与音乐家们的好评。同时,他也经常赴国内各省市及众多的大中院校举行音乐普及讲座和演出,受到广大音乐爱好者们的热烈欢迎和高度评价。近年来,他不断挖掘中国当代作品,很多新创作的中国优秀音乐作品被他发现并成功进行首演,为当代中国音乐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同时,他又在歌剧艺术上有了新的突破。相继成功演出了“费加罗的婚礼”、“魔笛”、“唐.乔万尼”、“菲德里奥”、“漂泊的荷兰人”、“蝴蝶夫人”、“波西米亚人”、“托斯卡”、“玛侬.莱斯科”、“弄臣”、“茶花女”、“游吟诗人”、“阿伊达”、“命运之力”、“拉美摩尔的鲁契亚”、“原野”等经典歌剧。
  李心草现任中国国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中华全国青联委员、中央国家机关青联副主席、国务院政府津贴获得者。